呼呼~ 夜风吹过长街,夏日的风并不刺骨,可见得冀龙山那近乎筋骨尽碎的尸身,一众人心头还是禁不住泛起凉意。 丈许高的巨汉,此时似已不足七尺,大半的血肉都溃烂成泥,浓烈的硫磺味,让人不由的皱眉。 “死了。” 萧宪长出一口气。 这是一句废话。 如此重的伤势,岂能不死? “裕大人……” 楚玄抬手,欲作寒暄。 “老爷子,走了。” 裕凤仙却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无,向着徐文纪一拱手,倒扛大刀离去。 “……裕大人还是如此真性情。” 楚玄面色微僵,却又很快收敛,看向徐文纪:“老大人的手段当真了得……” “他,死于神通反噬。” 徐文纪俯身看着,微微摇头,语气中不无叹息: “越是强横的神通,一旦被破,反噬也就越是强烈。强行为之,取死之道也……” 非人力可达,方称神通。 与武功不同,神通,是没有常理可言的,好比冀龙山,其之前体魄犹如百炼玄铁,刀枪不入。 人是血肉之躯,再如何强大的横练,也是绝无可能达到此等程度的。 可神通的促使,亦是有着消耗。 而且,一旦被人破开,就有强大的反噬。 “神通反噬,难有生机。到底是没底蕴的,无法掌控入微,如若不然,不至于此……” 方其道眸光动了动,看不出喜怒: “可惜了,这样的神通……” 见得那金光的瞬间,他已知晓冀龙山无可幸免。 以其表现出的横练神通,纵破也不该能伤及性命,然而,他很显然没有达到神通被破而自身无损的境界。 不说冀龙山,即便是当年的真言道人…… 扫过遍地狼藉的街道,徐文纪看向方其道、楚玄等一众人: “诸位,还不走吗?方总捕,莫非此时还有招安之念?” 他的语气平淡,可楚玄等人却不由微微色变。 “下官告辞。” 只有方其道神色如常,拱手告辞。 楚玄等人还想说什么,但见徐文纪脸色冷淡,也都说不出口,只得怏怏告辞。 很快,街道上已只剩下了几个锦衣卫千户。 “老大人?” 一位千户微微躬身: “四大家不可信,这方其道,也暗藏险恶。须得提早应对了……” 其余几人也都点头。 今日之事,四大家与方其道虽未占什么便宜,可也都暴露了许多,尤其是方其道,其突兀现身,必是有所图。 他口中的所谓‘招安’,自然是没有任何人相信。 六扇门虽有招募武林中人的权柄,可如冀龙山这般攻城拔寨的贼酋,只有州衙才有权利上报朝廷,商议招安。 “老夫自有计较。” 徐文纪却似并不在意,嘱咐几人收拾一下战场,葬了冀龙山。 其余人点头称是。 …… 几条街道走过,不及回府,楚玄等人的脸色已都变得铁青。 “方其道,不可信!” 林星沉眸光闪烁。 其余众人,皆是默然。 这一遭,冀龙山虽是被除,可却也大大得罪了那徐文纪。 “徐文纪……” 楚玄深吸一口气,心中隐有后悔。 早知如此,之前倒不如与徐文纪通力合作,如今一番操作下来,丝毫用处没有不说,还多搭上了一张破甲符。 虽然没有留下把柄,可今日之后,也可算是撕破脸了…… “诸位,可还要瞒着萧某吗?” 萧宪驻足,冷然望着其余三人: “我萧家损耗不过寥寥,几位就要将我开革出四大家的行列吗?” “萧兄哪里话?” 林星沉微微摇头,道: “我等与那方其道,真也没甚勾连,不过是他寻上门来讨了一张破甲符而已,作为回报,可为楚兄拔了杨狱那小子。 以报木林府之仇而已。” “仅此而已?” 萧宪将信将疑。 其余几人点头,表示并无隐瞒。 萧宪的脸色这才缓和,可仍有些难看: “那徐文纪之所以不对我等动手,不外乎我等表面上并无违逆,可今日之后……” 他微叹一声,其余人脸色也都不好看。 朝廷自有法度,不是武林厮杀,江湖仇杀,以他们的势力,无论是聂文洞,还是徐文纪,想要动手,都要有证据。 师出无名,则朝堂上下,都说不过去。 而他们,也始终在避免和徐文纪正面冲突,不主动出击,就不会授人以柄。 “大不了撕破脸,有什么好怕?” 有耆老冷哼一声,以手做割喉状: “大不了……” “混账!” 叶圣脸色一沉,反手一掌,将其抽翻在地。 “家主!” 那耆老猝不及防,登时被抽的咳血,狼狈不解:“那徐文纪,明摆着是要对付我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