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修羽嘴角一勾，“你怎的还是如此模糊，都走出这么远了，才反应过来？”
苏落落嘴巴一瘪，小声嘀咕道：“我以为你没其他地方去。”
“喝吧，很快便要到了。”
苏落落接过他递过来的酒，呼啸的寒风，夹杂着冰雪拍打在脸上。
冻得她瑟缩一下。
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酒，她抬头盯着远方。
当年自己就是从这种地方逃出来的，那时候跑了多久？
只是……
“既然要炼药，为什么要在这么冷的地方，药怎么能好好生长呢？药种千里迢迢运过来，不会长不好吗？”
“既然是炼药师，自然有的是办法。”沈修羽神情恹恹，貌似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话题。
“还记得么？”他抬手指了一下山峦中的其中一座，“以前你总是偷跑到那里去。”
苏落落抬眼看去，这些山都长得一样。
怎么分辨的出来？
更何况，她真的不记得了。
“不记得。我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沈修羽摇头一笑，“也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。”
苏落落眼眸垂下，盯着眼前噼里啪啦跳动的火堆。
“
好。”
痛苦的事情她才会忘记，好的事情她会尽量去记住。
手脚冰凉，冻得脑袋生疼。
苏落落哈出一口热气搓了搓手，将脸重新埋在头巾中。
睫毛微微颤动。
她真的想相公了。
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。
“叮铃——”
倏地，风雪中传来断断续续的铃铛响声。
两人猛地抬头，远处闪着若隐若现的光。
沈修羽立马起身，灭了地上的火，一把拉住苏落落的手。
“快走。”
寒风越来越猛烈，迎面扑来霜雪。
驼铃声越来越近。
“咳咳咳。”
冷气沁入心肺，疼得她直想原地倒下。
“就在前面！站住！”
沈修羽脸色一变，当即拉着苏落落的手朝着山坡而去。
山坡？
晚上走山路，不是去送死么！
她自然也猜到了什么。
“沈修羽，你在躲他们？”
前面顶着风雪的人没有出声。
苏落落眉头紧皱，后面的人行进速度极快，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。
“你不是带我去见当年的人，你要带我离开？”
这不是疑问，而是笃定。
话刚说完，沈修羽便沉声道
：“你无需管这些。”
无需管？！
苏落落简直要疯了。
“沈修羽！你要是送死，别带上我！”
“你去见他们才是送死！”
沈修羽声音极大，却有不少被吞进风中。
看着他泛红带着狠厉的眼睛，苏落落咬咬牙，瞪着他：“你以为你能护住我？你以为，你能带我逃离这一切？”
沈修羽坚定地点头，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。
“能，我有一处地方，能护我们平安。”
简直就是屁话，人都追到这里来了，他能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！
“沈修羽，带我去当年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！”
是不是傻！是不是傻！
苏落落要被气死了，他们怎么可能会逃过那些人的眼线！
而且如果不回到最初的地方，她这么奔波又是为了什么？
“不行。”沈修羽眼神很是坚定，脚上动作一刻也不停歇，“你想知道的，我都可以告诉你。但你若要参与其中，我决不同意。”
苏落落忍不住气笑了。
“不是，大哥！是你从头到尾把我拉到这件事中来的，你利用萧行年和大金还是炼药人也好，还
是他们利用你也好。你都在把我往这件事里推。”
“我只是想找到你。”
“找到之后呢？”苏落落被风吹的肺都要疼炸了，“你已经深入泥潭了，逃不过的。沈修羽，你只是在自我感动罢了。你以为你忍辱负重得到我的消息，利用他们带我逃离这些事情，我会被打动吗？”
“我不是想打动你……”
“你这样做，让我觉得很有负担，”苏落落吸了吸鼻子，口中呼出浓重的白气，认真道：“你不是爱我，你这是执念，或者说，你在和自己较劲。”
沈修羽神色怪异，嗫嚅道：“不可能。”
“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我，是什么样子吗？”
沈修羽点头，“记得。”
“那我现在呢？和小时候像吗？”
沈修羽沉默半晌，只有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。
苏落落咧开嘴笑了，“别用以前的我，来看现在的我。人都是会变的，你喜欢的不是现在的我。”
苏落落说完悄悄地深吸一口气，盯着眼前的山坡，又往后看了一眼。
那些人已经放弃了骆驼，正在往上爬。
她眉心一蹙，不能再继
续陪着沈修羽耗下去了。
既然他不去当年的地方，就是时候另寻他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