察觉到金翦望过来的目光,四长老将戴着须弥戒的左手背到身后,笑盈盈地说:
“小金子,你既然不是来当值的,那就走吧,别在这儿杵着了。”
四长老刚被姜一尘挂上天空做太阳的时候,还一个劲地给金翦发消息,希望他能早日回来继续履行太阳的职责。
金翦嫌他烦,直接把四长老拉黑了。
现在看他遮遮掩掩,金翦愈发肯定这老小子炼制出了什么极品丹药。
毕竟四长老早就在研究这类丹药,希望早日助合体期修士突破瓶颈。
不久前要他生个蛋,也是为了研究此事。
金翦思索再三,用下巴指了指四长老藏在身后的左手,直接道:“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。”
四长老伸出空荡荡的左手:“什么都没有呀。”
金翦翻了个白眼:“我是说你刚刚炼制的那枚丹药。给我看看。”
说到后面,他的语气不自觉缓和了三分。
有求于人,总归心虚。
四长老连连摆手:“我没炼制出丹药。”
“那你刚刚说什么成了?”金翦不信,广袖锦袍下的手忍不住活动起来。
他比四长老多一只爪子,应该能抢到手。
四长老的小眼珠子骨碌碌的转,想了又想,才打着哈哈说:“我只是在此修炼,有所感悟。”
金翦在这条东升西落的轨迹上修炼了上千年,也没感悟出什么,坚定地认为四长老在扯谎。
他在天水宗这些年,看多了这师兄弟几人坑蒙拐骗,绝不会被这老小子轻易糊弄过去!
金翦冲四长老挑衅地挑起眉头:“那你倒是说说你感悟出了什么。”
他倒要看看聂老四能放什么屁。
四长老神神秘秘:“不告诉你。”
金翦冷笑:“装,你继续给我装!我还以为我像当年那么好骗吗?”
四长老面露不满,严肃地强调:“你悟性不够,我没必要告诉你。”
生性高傲的金乌哪受得了这挑衅,金翦直接就怒了:“我悟性一等一的好!要不是当初你们骗我来这里打黑工,我早修炼到渡劫期了!”
四长老坚决不背这个黑锅:“我们跟你正式立了契约,怎么能叫打黑工?”
远古太阳刚陨落的时候,世界陷入混乱,金乌们并不像现在这般尽职尽责地履行太阳的职责。
他们时常会同时消失,导致修真界冷若寒冰地狱。
又会在不久后同时出现,同时释放太阳之力,导致整个修真界都炽热犹如火炉。
在这样的反复之中,修真界被搅得不得安宁。
高阶修士们只能举起拳头与金乌们讲道理。
拳头够大,道理讲通,双方便订立契约,制定了不少规则。
比如金乌族即使同时出现,也不能同时释放太阳之力。
再比如无论刮风下雨,都要有一只金乌如太阳那般挂在空中,为修真界提供最基本的照明。
金乌天生狂傲,不愿受人管教,因此每只金乌负责哪些区域均是由当事金乌和当地所辖势力协商。
四长老不提契约还好,一提契约,金翦更是恼火,怒发冲冠。
炽热金黄的金乌真炎从他体内溢出,笼罩全身,仿佛一个正在成型的小型太阳。
金翦恨得咬牙切齿:“你们找上我的时候,告诉我做一休二。结果呢?全年无休!”
他当初天真地以为遇上了良心东家,谁知是卖身进了黑煤窑!
四长老示意他冷静:“小金子别生气。这些东西都明明白白写在契约上,你签下契约,就代表同意”
“那是你们欺负我不识字!”金翦怒吼着打断他。
四长老更无辜了:“你没文化是我们的错吗?你的文化课,还是天水宗免费教的呢。”
金翦一口血。
他学文化课是因为按照做一休二的频率履行契约的时候,被天水宗告知违约。
为了掰扯清楚这事,天水宗教会了他人族的文字。
面对这种全年无休的坑鸟条款,金翦一把火烧了天水宗大殿,拍拍翅膀扭头就走。
他堂堂三足金乌,太阳神鸟,谁也别想坑他!
谁知更坑的还在后面。
他因为火烧天水宗大殿,面临巨额赔偿,不然就会被天水宗的长老们抓起来抵债。
抵债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拔毛、观赏、照明、下锅等一系列实用又食用的方式。
直到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逃,金翦惊觉天水宗是故意任由他烧掉了宗门大殿!
大丈夫能屈能伸,但不能下锅、不能被人赏鸟。
金翦被迫选择赔钱了事。
他没有那么多灵石,逐月道尊贴心地为他办理了随心贷。
主打一个因为自己淋过雨,所以要把别人的伞撕烂。
因为契约中存在竞业协议,除了天水宗,金翦无法去别的宗门打工。
为了还上贷款的月供,他不得不留在天水宗履行太阳职责。
不久前,金翦算了笔账,发现以自己现在挣灵石的速度,得等到他寿元耗尽那一天才能还清贷款后,忽觉鸟生无望。
于是他旷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