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汉,神京
天色灰蒙蒙的,乌云涌聚,不时有着阵阵雨滴落下,而大明宫含元殿已点了宫灯,映照得昏暗的殿宇明亮煌煌。
内阁、六部、以及监寺、科道的官员群聚于此,共议朝政,随着时间流逝,大汉北方几省都笼罩在雨天之中,各地督抚都在上报夏雨连绵影响农时。
崇平帝问道:「诸卿,淮扬那边儿的奏疏已经递了过来,江淮之地,大雨已连下了十多天,河南、山西下了快有一个月,永宁伯的最近可有奏疏递上来?」
内阁次辅、吏部尚书韩癀手持象牙玉笏,拱手道:「圣上,据微臣所知,永宁伯将总督行辕驻节在河堤,亲自督修,河堤业已竣工,此外,召集相关河道厅、汛等衙司河丁、京营军卒,沿河驻守警戒,以备不虞。」
贾珩将总督行辕驻扎在河堤上,半个月不下堤,此事经过报纸以及其他途径传至神京,神京城中的文武百官,都颇是心思复杂了一会儿。
而且明眼人都看出来,如果不是贾珩提前整饬河务,营堤造堰,只怕这雨汛刚,变乱初定的河南就要化为泽国,可谓雪上加霜。
崇平帝目光掠过下方一众臣僚的面容,沉声道:「河南军民一心,众志成城,随时有应,徐州至淮安的河堤,还有淮安至入海口的河堤如何?」
如果不是当初他和子钰对河汛一事有所防备,现在的河南几成一片汪洋,而彼等却无一人有所附和。
有些事儿,能怪他吗?
杨国昌面色一肃,出班说道:「回禀圣上,淮扬至今并无险情来报,内阁仍密切关注淮扬之地动向。」
崇平帝道:「一有险工,让两江、漕运、地方官府,都要以六百里加急送至京城,朕要第一时间知道洪汛的情形。」
杨国昌心头微沉,拱手应是。
韩癀拱手说道:「圣上,两江总督前衙门前日递送奏疏,言及江左布政使司已准备好相应救灾物资,以备不测。」
「两江总督沈邡未雨绸缪,有备无患,传朕口谕,予以嘉奖。「崇平帝面色淡淡说道。
他记得这沈邡是得了子钰的书信提醒后,才予以高度重视,并登载于金陵邸报,动员江南、江左藩司府县。
对金陵的邸报,这位天子自然着人从秘密渠道收集,方便关注江南的士林舆论风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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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封府,巡抚衙门
天穹之上乌云翻滚,随时酝酿着暴雨降下,而巡抚衙门后宅一间间房舍在几天的滂沱大雨中,屋脊、檐瓦冲刷的黛青郁郁,而庭院中的梧桐树大片枝叶却落了一地,雨水积覆其上。
前日,贾珩在锦衣府卫士以及京营将校的扈从下,领着河南藩臬两司的官员,回返开封府城。
东南角一间书房中,神情朗逸,身形颀立的蟒服少年,坐在太师椅上,伏案凝神阅读,正在批阅黄河沿河厅、汛官员递送而来的公文。
这几天,黄河水位大涨,波涛汹涌,虽未彻底酿成洪汛之灾,但可以想见,最多在月底,也要形成第一次洪汛。
换言之,开封河堤要经受洪汛的考验。
而此刻从开封到萧县,河道衙门厅、汛等河丁连同地方官府都在盯着水位的变化,随时向着贾珩这边儿奏报。
贾珩眉头皱了皱,将手中公文放下。
就在这时,锦衣亲卫刘积贤在书房外高声唤道:「大人,咸宁公主和夏侯指挥来了。」
贾珩面色愣怔了下,几乎疑惑自己是在洛阳,然而瞬间明白过来,咸宁这是过来开封了。
「让她们先至后院花厅,我这就过去。」贾珩高声说了一句,归拢好桌上的公文,离座起身。
此刻,
咸宁公主与夏侯莹皆着锦衣府卫的飞鱼服,两人离了前衙,向着后院花厅径直而来,因为先前就在巡抚衙门住过一段时间,自是轻车熟路,来到后院内厅花厅。
咸宁公主落座下来,这位身姿窈窕明丽的帝女,英秀的眉眼间满是忧色。
就在这时,只听一串熟悉的脚步声从珠帘后次第传来,咸宁公主抬起螓首望去,正见着丰神如玉的蟒服少年,举步而来。
咸宁公主明眸怔怔,几是呢喃唤道:「先生。」
贾珩看向咸宁,目光也温煦几分,笑了笑道:「咸宁,许久不见了。」此刻,夏侯莹乜了一眼贾珩,也不出言,默默离开,来到廊檐下,伫立着眺望天象出神。
贾珩拥住咸宁公主的腰肢,俯下身来,凑近过去,噙住那两瓣桃花唇瓣,以慰帝女相思之苦,过了一会儿,搂着脸颊染绯,细气微微的咸宁公主,轻声道:「在洛阳待的好好的,怎么过来了?」
咸宁公主明眸抬起,眸光如雾似雨,柔光潋滟,低声道:「官报上说,先生要回开封府了,想着就过来看看,然后,姑姑她们也都过来了。」
贾珩点了点头,温声道:「这几天,我要在河堤驻守一段时间,等河汛一过,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