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坐着喝完了那杯已经放冷的茶水,宗昔封还是有些心惊肉跳。
兵器,暗器,盔甲,火器……
这些东西单独拿一个出来,或许都不算什么。
但把它们组合起来,宗昔封仿佛在楚秋背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。
暗道这位夜主该不会是‘吃里爬外’了吧?
听说大虞女帝与他有些私交,难不成是想借此机会吞了大离?
那这差事就真的太烫手了。
虽说他的确是监察司暗桩,却不代表他愿意跟监察司起事谋反,推翻大离王朝啊!
就在宗昔封胡思乱想之时。
楚秋走下主位,又给宗昔封添了一杯茶。
宗昔封赶忙伸出双手护着茶杯,尴尬道:“这可不敢当……”
“你为了监察司在外头折腾,这点小事,算不了什么。”
楚秋看着他:“所以你是什么时候进的监察司?”
这是他第二次提起这个问题。
宗昔封自然听出了其中的区别,扶住茶杯,抬眼问道:“我是第一个投向你的暗桩,黄江既然卖了我,肯定早就交代了我的底子。”
“别误会,我不是不信你。”
楚秋笑了笑:“只是闲聊几句,也算是与你叙叙旧。”
宗昔封沉默下来,摇头道:“我们之间,谈不上有旧。”
尽管他这么说。
还是回答了楚秋的问题:“二十八年前,方独舟亲自挑选了一批种子,共有二百人。
名字不落纸面,官袍与佩刀封存,成为最后一批替监察司办事的暗桩。”
他指了指自已,“我就是其中之一。”
“二十八年。”楚秋似乎有些感慨道:“这一批暗桩,能活下来的应该不多了。”
“从那之后,监察司就已经走了下坡路,逐渐失势。”
宗昔封面无表情道:“我们这些人,就是方独舟留给新任夜主的助力,也是用来制衡曾经那些暗桩的刀。”
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。
方独舟早已料到监察司的结局,所以提前布下了暗桩。
但就像是他用暗司来制衡明司一样。
对于暗桩,方独舟也没有完全信任,在最后关头留下了二百人,用来防范那些人。
而他留下来的手段。
恐怕就是暗桩的真正名单。
楚秋深深看了宗昔封一眼,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,而是道:“林听白杀了曾玄,以后你可就有得忙了。”
宗昔封表情一怔,心说这局面不是你一手推动的吗?
怎么现在反倒美美隐身了?
“若是两极之战真要爆发,仅凭一个龙威营,根本起不到关键作用。”
宗昔封提前把话堵死,生怕自已沾上什么超出能力范围的差事。
楚秋却是摇头道:“你不需要起到关键作用,正如我方才所说,你接下来要做的,就是踏踏实实活着。接下来,林听白应该会躲起来避祸,江湖的怒火无处发泄,就会来找朝廷的麻烦。”
“听这话的意思……我想好好活着,难度还是挺高的?”
宗昔封苦笑了一声。
朝廷直面江湖的怒火,连国师都要躲起来避祸,那他们这些军中将领岂不是最冤的?
就在这时,黄江开口道:“三品更关心的是林听白为何会杀了曾玄,又或者说,他为何敢杀曾玄。他们就算出手,也只是探究这背后的缘由,不会对付你们这些人,至于江湖上的风浪。”
他冲着宗昔封一笑:“大家都有默契,配合着演两场戏,这不正是你最拿手的事么?”
演戏?
让那群脑子一热就要天翻地覆的武夫配合演戏?
宗昔封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黄江的脑子也坏了。
正当他打算再问几句时。
外面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
宗昔封的脸色顿时一变,直呼晦气。
就见一名手持大弓的披甲男子走了进来,二话不说道:“末将黎闻,见过夜主大人。”
说罢,他转头对着宗昔封道:“宫中来人问责,你若不去,这口锅只能我来背了。”
言下之意,就是来找宗昔封这领兵回去背黑锅的。
宗昔封的脸都气绿了。
他想过无数种可能。
比方这狗东西趁机上告,革了自已的职,又或是在宫里来人问责时把一切都推到自已头上,再舒舒服服等着接了自已的位置。
唯独没想到,他居然跑过来,让自已亲自回去领罚。
“领兵,人还在校场等着呢。”
黎闻见宗昔封不说话,便是一板一眼道:“你无令调兵出城,犯了这种大罪,总不好再把宫里传话的人晾在那儿。”
“那可是会掉脑袋的。”
“你放心,老子死之前,一定拉上你这狗东西。”
宗昔封气急败坏道:“绝不会让你孤零零地活着!”
不过他也知道轻重缓急,起身说道:“先告辞了。”
楚秋颔首一笑。
随即,却是道:“这位对你的事知道多少?”
如此突然的一问。
不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