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日坊,极乐楼。
因为停了千秋醉的贩卖,楼内的生意多少受了影响,客人较比往日里减少两三成,虽不至门可罗雀的地步,却也不如往常那般满坑满座。
不过即便冷清了许多,只要极乐擂这个噱头还存在,极乐楼就不会缺上门的生意。
卢季站在顶楼看台,目光观察下方,一只手压住栏杆,声音干涩道:“稍后若真出了事,就全靠曲宗师了。”
曲游方站在他的背后,依旧是脚夫打扮,挽着袖口环抱双臂,淡淡道:“这是谢宗师的嘱托,我自然会保你的命。”
卢季转过头,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,“卢某在此提前谢过曲宗师。”
此刻他的内心也是无比忐忑。
不知道那可能降临的杀机会在何时出现。
楚秋自然不会时刻陪在他左右,但要凭卢季自己的本事,基本熬不过这一劫。
所以,这‘护卫’的工作,最后还是落到了曲游方的头上。
当然,想忽悠这位鸢门宗师打白工是不可能的,楚秋与他达成了交易,保住卢季的命,事后他会随鸢门一同前往参加极乐宴。
这就是曲游方当时带来的‘第二件事’。
若无法将杀死北使风鹿的神秘宗师拉拢到鸢门,那就想办法与其联手,以鸢门的身份,共同赴宴。
楚秋应下了此事,作为交换,曲游方就得亲自陪在卢季身侧,保证他不被干掉。
卢季依旧盯着楼下来往的客人,表情有些凝重,心绪更是不断翻腾,“以我自身为饵,将柳妍妍或是她身边那位高手钓出来,此事虽然有些危险,可我一旦撑过去,从此才算是真正得了那位前辈的信任。”
想到此处,卢季的目光渐渐平静下来,“这是风险,也是机会。”
他之所以会急于表现自己,就是担心那位前辈对自己仍有疑虑。
能够一步步走到极乐楼掌柜的位置上,卢季对于世情有着独特的理解。
没有价值的人,就注定会被别人踩在脚下!
他想博得一场泼富贵,就要展现出自身的价值!
而这一次,将是他最好的机会。
就在卢季渐渐稳住心神之时。
靠着墙壁的曲游方忽然垂下双手,一步走到卢季身侧,平静道:“退后。”
卢季脸色微变,立即退至曲游方身后。
曲游方看向楼下,目光紧紧盯着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老者。
对方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袍子,个头不算高,面貌气色更是如同那些酒鬼一般,颇为枯瘦。
那老者环顾四周,像是在寻找什么。
接着便举起缠绕了锁链的手臂,挠了挠头。
很快。
老者也抬起头,与曲游方的目光交接。
下一秒,他露出有些狰狞的笑容,两手攥住铁链。
哗啦啦的响声刚一传开。
曲游方已经举起双臂。
锵!
两道雪亮剑光避开沿途隔柱,盘旋着落入他的手郑
曲游方抓住双剑,看也不看卢季,只是吩咐道:“去找鸢门弟子。”
卢季二话不,转身就走。
他知道,自己在宗师之战中起不到任何作用,反而是个累赘。
更何况对方的目标是他,那么只要他活着,就已经帮了大忙。
范文山站直身体,遥遥望着曲游方,似乎对卢季的离开没有任何反应,只是冷笑道:“那丫头要杀的人,可都不简单呐。”
不知何时,他周围被清出了一片无饶区域。
许多身着黑衣的极乐楼伙计将客人驱赶离开,却连看都不敢看那提着锁链的范文山一眼。
一瞬间,这座极乐楼已经彻底空了下来。
只剩范文山与顶楼栏杆处的曲游方在互相望着对方。
范文山破荒地没有杀了那些黑衣伙计,更没有选择对楼中客人出手。
因为曲游方的气机牢牢锁定着他。
哪怕他的杀意已经按捺不住,催促他渴饮鲜血,饱尝性命,但他依然没有动作。
宗师之间的交手,一点破绽都是致命的。
双方的气机锁定彼此,哪方先露破绽,哪方便等同于失了先机!
直到楼中闲杂热散去,范文山终于咧嘴一笑,玩味道:“好凌厉的剑意,老头子我怎么不知道,峙州出了你这么厉害的辈?”
他的真气震荡,沙哑如同夜鸦般的嗓音不断叠加回荡。
曲游方听到这声音,只觉得周身一沉,面色冷了下来:“‘慑魄功’?你是归一门的人?”
这话一出。
范文山先是微怔,随后发出癫狂大笑。
笑声一毕,他便用怪异的嗓音道:“归一门?辈真是好见识,连老头子我自己都差点忘了,当年还灭过这样一个门派!
一门几十个弟子,连着家眷算在内,也就百八十人,这点数量,太少了!”
曲游方面沉如水,盯着范文山看了片刻,缓缓吐出一口绵长滚烫的气息。
他眯着眼道:“原来是凉薄山八苦,‘病主’范文山当面。”
“嘿!”范文山‘嘎嘎’怪笑道:“辈,你的剑意不错,打死你之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