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星茗耳后根猛一烫, 几乎有点儿不敢与傅寄秋对视,慌忙垂下眼帘盯着他们中间的红绣球。“入洞房”这三个简简单单的字,足以让他这种没有开过鲜的稚儿胡思乱想脑补许多。
他又小心翼翼抬头看一眼。
傅寄秋依旧在看着他, 轮廓俊朗分,身形一动不动, 视线柔和温情, 眸中那点金红却直勾勾的漫着浓郁魔气,一点儿、一点儿坠入面缓缓包裹住他的雪白脚踝——又悄无声息收紧。
像是够当场将他生吞活剥。
鞭炮与唢呐声依旧在响,附近吵吵嚷嚷的, 方才他们的对话似乎够被嘈杂的声音掩盖下。但是连星茗总有种错觉, 或许会有人耳力超群,够听到他们的话, 他心里头七上八下, 嘴上也先制人羞恼道:“你小点声呀!”
傅寄秋失笑, 似乎有些冤枉。不过也妥协将声音压得低, “我已经很小声。”
连星茗看他一眼,低下头抿唇笑, 不依不饶道:“你要再小声一点。”
系统突然间长长叹一口气,[唉!]
[怎么?]
[你还问我怎么,我看你好像也挺开心的。]系统道:[我提醒你啊,拜完堂就是入洞房, 那什么,很痛的。]
连星茗迟疑问:[……有多痛?]
系统道:[痛哭你, 痛到你大哭求饶, 巨踏马的痛。]
[啊……]
连星茗心中疑惑, 语出惊人:[你试过?]
系统怒叫一声,直接骂出声:[没有!没有!我学富五车不行吗?理论知识强!]
[……]
系统继续道:[还有, 现在的情况看来,入洞房就是最后一礼。礼成之后,你师兄就彻彻底底被心魔给吞噬,到时候你就算是想劝都劝不住,你也拦不住他。你听白我的意思吗?]
连星茗心道:[听白。]
系统有些怀疑,[你真听白?]
[嗯。]
心魔为傅寄秋设下的最后一局,便是以连星茗人作为诱饵。
也就是“入洞房”,连星茗绝对要把持住。
心魔既因他生,便也应由他来破。
连星茗深吸一口气,坚定道:[你放下一百个心,我一定够把持得住!]
系统“噗”一声喷出来,道:[光你把持得住有什么用?你根就拗不过你师兄啊,重点是看你师兄不把持得住。]
连星茗:[我又不是师兄,我如何够代替他把持这种事情。]
[所以你得赶在入洞房前尝试,看看不在拜堂时就将他唤醒。事不成,那就洞房时再尝试,事要是再不成,那你师兄就完,到时候倒霉的是这附近所有的修士,死伤一片都是轻的,当然首当其冲的还是你。]
[嗯?]
[你想被锁一辈子嘛。]
后背一股子寒意直直窜上来,激一片战栗的鸡皮疙瘩。还不等连星茗回应,喜娘的催促声传来:“人要拜堂啦!”
连星茗顺着喜娘的牵引,同傅寄秋各自持红绸两端,同时转向南方。
天气晴朗,万里无云。
他直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,修士们作为“宾客”,全都已经坐在园林中的露天宴席之中。桌椅摆放规规整整,有些年纪尚小的修士歪着身形面朝桌角,眯着眼睛在困惑打量着什么。
细看。
才现绵延成片的桌椅四角,俱黏贴上软布,粘的牢靠,修士拽都拽不下来。除之外,宾客们所用的碗筷,也都是铁制、银制等,并无陶瓷、水晶或琉璃这种易碎物品。
整个亲礼宴席,居然无一件尖锐物品。
连星茗突然间想来庆安曾经说给他听的那个故事——帝王少年时与青梅相知,江山稳定后才敢将心爱的姑娘迎入宫中。却不想一朝丧子之痛,令姑娘痛彻心扉,要寻死觅活。帝王恐慌之余将宫殿里所有的尖锐物品收,桌角包上软布,墙面上也黏贴整墙的软布。
百般阻挠,最终依旧红颜薄命。
到底如何才拦得住一个想死的人?
连星茗哑然偏眸看向傅寄秋——师兄的潜意识里,难道一直怕他会自尽吗?
是因为绛河?
是因为他曾经拿着绛河自尽!
初听庆安提及这个故事时,连星茗心里想的全都是“原来如”,原来如,战争结束之后,燕王妃才会被燕王卸磨杀驴。当时庆安还说他的重点错,这个故事的人公并不是燕王妃。
直到现在,连星茗才后知后觉回过来,庆安当时为何要急切催促他说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