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,六合楼就迎来了一桌豪客,什么贵点什么。 许是冬长春短,此刻天气有些热了,听着接连不断的报菜名,桌对面的杨牢不住的出汗。 终于,他忍不住了: “老贼,你要吃穷了我吗?!” “哈哈哈!” 闻言,秦厉虎不由放声大笑,直至对面脸色发黑,方才停下来: “这顿饭,我请你!” “啊?” 杨牢一怔,旋即大喜: “你,你受了杨大人的招揽?” “怎么,不应招,老夫便不能回请你?”秦厉虎瞪眼。 “那你这是?” 杨牢胖脸一抖。 这时,一旁作陪的小狱卒周一笑着为两人倒酒:“秦老他,其实已经应了,只是嘴上这关过不去罢了。” 这是头,心软,骨头硬,嘴更硬的老虎。 这是周一这两年里与眼前这位打交道的心得。 “是吗?” 杨牢的眼神一亮。 “就你话多!” 秦厉虎稍稍有些挂不住脸,瞪了周一一眼,正色道: “还不是两年前太岁出世那事闹的,那时候闻讯而来的高手不少,这几个月,全都挤到西北道城, 秦姑娘怕闹出乱子来,数次请老夫出面,盛情难却老夫也就勉为其难应下了……” 说到此处,他忙又加了一句: “但老夫有言在先,可不是应了他杨狱的招揽……” 嘴是真硬…… 周一面皮一抽,心中嘀咕。 秦厉虎与杨狱的赌局,他可是知道的,而这段时间,新军之中换血武者层出不穷,明眼人都知道胜负已分。 只是,眼前这位,嘴是真的硬…… “那……” 杨牢正要说什么,却见秦厉虎眸光一凝,猛然起身。 “怎么……” 两人先是惊愕,回头,只见一抹炽烈磅礴到极点的红光,自南而来,遥隔不知多远,竟刺的两人双眼发酸。 这是? “启道光!” 秦厉虎下意识握住长刀,旋即松开。 启道光约战杨狱,早已在西北道传的沸沸扬扬,近一月里汇聚西北城中的江湖人士,就是为此而来。 而杨狱早已交代了所有人,不准阻拦,不准出手。 “如此强盛的血气,是小霸尊!” 轰! 红光照耀,似侵染了天际。 无数闻讯汇聚的江湖武人无不惊呼出声,西北道城一时间为之哗然。 锦绣山河榜,终归是新出的榜单,许多人并不如何信服,而最大的原因就是,如启道光这般,出身豪族的强人,多不在榜单之上。 而启道光的名声偏偏极大。 三十年前,名声大噪的林道人,曾是江湖公认的武圣之下第一人,而取代他的,就是数次交战武圣而全身而退的启道光! 这位小霸尊,不同于绝大多数或在庙堂,或在军中的豪门公子,他是真正混迹江湖的武人。 近十来年他名声不显,可在诸多江湖人心中的地位,自然远比山河榜要来的重。 咚! 咚咚! 大地似在有韵律的轻颤着,来人的脚步似乎波动了天地间无形的气场,以之为口舌,脚步声传荡全城。 一时之间,纵是不通武功的普通百姓,也都被惊动,或是惊呼探寻,或是惊骇退却。 “一人踏步之势,只怕不逊于万马奔腾了。这小霸尊,果真不负盛名……” 身处酒楼之上,那自大地上涌起的震荡就自传递而来,谢七有些骇然,而一旁的大老板,则是把玩着铜板。 “擎天撼地啊……” 想了又想,大老板没有卜卦,因为他发现,自己每每卜卦之后,就无所不应,没有了对于未知的乐趣。 什么都算得准,其实也很无趣…… “天人合一,以气为兵,一人动,则如万人动,难怪人称其为‘小霸尊’,霸尊兵形势,他已然练至大成了……” 王府之中,林道人负手遥望,言语间,也不无赞叹: “十品无双画戟、二重的擎天之体、九品霸拳、九品霸王枪、九品霸王杀法、九品霸尊兵形势、九品霸绝真罡…… 世间武者,得其精者有,得其博者也有,博而精纯至此,难怪张玄霸都要说其‘应武运而生’……” 林道人从不是个善于夸赞的人,可此刻,却一连两个难怪,盛赞之意溢于言表。 让秦姒心头都不由的一紧。 她可是记得,自家杨大哥只有一门天意四象箭练至九品,其余数门神功,似都还只有七品。 即便是神通,似乎也并不占优…… 这样的对比,实在是让她有些呼吸不畅。 “昔年,张玄霸亲自传武,魏正先、林启天、方征豪,方才一人得其一,启道光,从军自悟,却得其三…… 这样的人,真真是为武而生。” 见杨狱不答,林道人又添了一句,瞥了他一眼: “这样的人,难道不值得贫道出手一次?” “说来说去,其实还是想着还人情,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