鲜血滴落于泥土上,雪亮的刀锋不染丝毫污秽,黎白虎仍是细细的擦拭着。 “大人,那杨狱” 云玄机立于一旁,欲言又止。 不同于黎白虎,他是真个亲眼看到了云泥道人被逼迫,聂龙天含怒而去的一幕。 他虽然不知那杨狱到底是以何种手段逼退了云泥道人,可这意味着什么,他心中太清楚了。 名动天下? 不,名震天下! 他几乎可以预见,当今日之事传遍天下之际,也是城中那位化蛟为龙之时! 或许未必能振臂一呼,应者云集,可也定再无人能说其无根底。 归根究底,这世上最为不缺的,就是人 “他” 黎白虎收刀入鞘,正要离去,突然皱起了眉头,阵阵白光从他的袖袍之中泛起。 啪! 云玄机满面惊愕的接过了圆光镜,抬头望去,黎白虎已然去的远了。 “大人” 云玄机心头一惊,正想说什么,眼见白光散去,身躯一颤,捧着圆光镜跪下: “微臣云玄机,叩见吾皇,万寿无疆” 跪地、垂首,云玄机看不到圆光镜内有什么,却可听到那淡漠、威严的声音: “黎白虎呢?” “回,回陛下。大人他” 云玄机心里叫苦,硬着头皮欺君: “大人他,不在” 砰! 玄铁为框的圆光镜,被一下捏碎。 万龙道、神都、皇城之南,古色古香的道观之前,光洁如玉的广场之上,已跪伏了一大批人。 侍卫、宫女、太监 感受着那不加掩饰的暴怒,一众人无论地位、武功,无不心神颤栗。 “杨狱” 乾亨帝负手而立,雍容的面上尽是冷酷肃杀: “刘京!” “陛下” 刘京单膝跪地,等候吩咐。 乾亨帝垂落眸光: “寡人要你死,你死不死?” 刘京以头抢地,沉声道: “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!” “王西,你又如何?” 砰! 重重叩首,地砖碎裂,王西沉声回应: “奴才必不敢有半分迟疑” “寡人,是天下之君,是万民之父,那泥腿子,怎么敢” 乾亨帝的声音十分之冷酷,让广场内外,一片死寂。 “陛下,您一声令下,奴才纵万死,也要诛杀此獠!” 刘京满面潮红,厉声回应。 王西叩首,亦是满脸杀意。 “云泥道人都无功而返,伱们,又有什么用?” 乾亨帝摆摆手。 两人还想说什么,只迎来冰冷的声音: “唤锦衣卫副指挥使,阎惊冥,来见寡人!” “是!” 麾下鹰犬的吠叫,乾亨帝并未去听,缓步走进道观之中。 不大的道观,装饰素雅,多为顶尖玉石铺彻,寸寸雕花,处处盘龙,任何一处,都是世间难寻的艺术品。 随着道观门户合拢,乾亨帝身上的怒气尽去,整个人的气息,犹如深潭枯井,不起丝毫涟漪。 道观之中,只有三间正殿,左侧是丹房、右侧是静室,乾亨帝不疾不徐,取来红丹服下。 走进正中大殿。 此间大殿之中,无任何神像,只有一字高悬,名唤‘天’! 呼! 焚香一炷,礼拜苍天,乾亨帝目光落在了‘天’字下,一面等人高的无字天碑上。 伸手,刻下二字: 云泥! 嗡! 幽幽光芒泛起,古老的声音伴随着晦涩难明的道文一同响彻大殿: “云泥,锦绣榜十八,位阶‘神符’,道果‘神符书’” 乾亨帝负手而立,闭目聆听,随着这神音回荡,西北城外的一战,似乎于他的心头浮现。 只是 “是果真被逼退,还是,不战而退?” 询问,得到回答: “被逼退” “果真是被逼退?” 乾亨帝眉头拧起,再度抬手,于石碑上落下两个大字: “杨狱” 幽沉光芒中,神音回荡: “山河榜第十二其余,不可知!” “不可知,不可知” 平静的神色被暴怒占据,乾亨帝重重一掌拍打在石碑之上,眼底涌现出惊怒至极的光芒: “为什么,不可知?!” 震怒、惊疑 乾亨帝胸膛起伏,脑海中浮现出关于杨狱的诸多卷宗。 最初,他是根本未曾将这個边关小城出身的泥腿子放在眼里的,哪怕,他做出了在常人眼中的一桩桩‘大事’。 却也根本不觉得这样的卑贱种,值得自己费什么思量。 哪怕是徐文纪、黎白虎多次上书,他也不甚在意,之所以让他起意招揽的,是锦绣山河榜编篡之前。 那一日,似是被黎白虎烦到了,也或者是他心血来潮,于‘神碑’之上落下了其姓名。 而当时,神碑的回答是: 查无此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