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隆! 雨夜的山林之中,炙烈的光与热层层扩散,似如一层光罩,将大片的雨水都生生隔绝在外。 山崖处,几人凝神望去。 只见得巨石滑落,泥沙翻涌,未多时,伴随着一声悲怆而绝望的不甘怒吼声,碰撞停止。 一条昂藏九尺许的大汉,倒提着一头巨虎后颈,上得山崖。 崖上几人,面皮皆是一抖,不由的后退几步,方才想起见礼: “我等拜见,聂爷!” 聂龙天,神都第一世家,聂家大长老,更是朝廷三大供奉之首,十七年前,晋位武圣的大人物。 更是所有六扇门高手的梦魇 “这贼老天是真的说变就变!老子为了一枚道果,舔着脸当了大几十年的朝廷供奉,这么个畜生,居然也有?” 大汉随手一丢,那仍比寻常猛虎大出近倍的恶虎就自落地,发出沉闷的落地声。 “有没有王法,有没有天理?” “师,师叔” “甘霖娘!” 梦含光还未上去见礼,那大汉已反手一巴掌抽来,重重的将其打进了泥泞之中: “老子把蟠龙棍都传给了你,你居然丢了?还被青州来的小泥鳅打成这幅鬼样子?!你是猪吗?!” “噗!” 梦含光不敢抵抗,十成十的吃了一记巴掌,只觉两耳嗡鸣,逆血上涌,脊椎都有些错位。 “蛆!你还不如一条蛆!” 聂龙天欲怒未,金刚也似的手掌数次抬起,还是压住了火气: “说说吧,怎么败的?让你大爷开开眼,瞧一瞧咱‘东门’的当代大弟子,是怎么被打成狗的!” 梦含光苦笑着起身,看了眼战战兢兢的几个属下,还未说话,就被聂龙天瞪了回去: “丢人现眼的东西,你做的,还怕人听?!” “师叔” 梦含光没有反驳,只是尽量简短的将始末讲出来。 “甘霖娘!” 聂龙天听得火起,又是一巴掌甩过去,将梦含光都打懵了: “你们几个加起来快四百岁了,被个不足三十的小杂毛压着打成这幅鬼样子?!老子当年挑战张玄霸,都不曾输的这么惨!” “噗!” 梦含光面无表情的吐了口血,不起身,也不擦了: “师叔,师尊是死了,可弟子还没老糊涂,我记得你当年” “滚霖娘的蛋!” 聂龙天狠瞪了他一眼,余怒未消: “老子正好要去西北道,要是那小子没你说的那般横,休怪老子将你扒了你的皮!” 呼! 夏日的雨本算不上凉,几人却都不由的打了个寒颤,眼前这位,是真的扒过皮 “师叔要去西北道,只怕不是要为弟子出气吧?” 梦含光擦了擦嘴角的血。 “陛下要出京玩一玩,虽然不想搭理,但给的到底挺足,正好听说你被打成了残废,也就顺便来看看。” “陛下真要御驾亲征?!” 梦含光神色一变,其余几个六扇门高手也都吃惊不小,这不是传言吗? 居然是真的? “那老小子多半别有图谋,但与本大爷无关,价码足够,时间也凑合,走一遭,便走一遭了。” 聂龙天双手环抱,衣衫后仰: “正好,也让老子瞧一瞧,那苦寒之地爬出来的,是条龙还是条虫!” 皎洁的月光垂流城郭。 月色之下,小院里支起了一张酒桌,秦姒亲自下厨,做了一桌斋菜,杨狱取来一坛老酒。 玉龙观不属于正统道家,真言道人克己,却并不强求弟子,因而,玉龙观不禁荤腥,也不忌饮酒、婚嫁。 林道人没有了往昔的清冷孤傲,在自家老师面前,几度红了眼眶,甚至于,真个想要下跪拜谢,被杨狱阻止了。 “小林子,你的脾性过于刚硬,这让你在武道上突飞猛进,却也会让你不自觉的走向崎路” 老道的气色,相比之前好了太多,整个人容光焕发,白发转黑,不再是之前的暮气沉沉,反而有种参天古树的生机勃勃。 看着自己仅剩的小弟子,他沉声训斥。 他之所以强撑着这口气不咽,就是要等林道人回来,因为他深知这位小弟子的脾性。 若无自己的交代,只怕将会沦为邪魔外道。 “老师教训的是。” 林道人垂首倾听,享受着被老师训斥,心中的戾气一时全去,只觉安定、祥和,多年不愈的旧伤,也被压制了下去。 “只盼你记进心里。” 老道心下叹了口气,却也不多做训斥,转而起身,向着杨狱长身一拜: “残命一条,小友费心了。” “您老指点之恩,晚辈铭记于心。” 杨狱避让不受。 “一码归一码,你的天赋绝佳,老道不过锦上添花而已,你却是实实在在救了贫道一命” 老道执意要拜,杨狱只是避让不受。 林道人也是起身,代师感谢。 赵坤也只得一并拜谢。 几人互相推辞吵嚷间,秦姒端着餐盘走来,微笑介入: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