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仿佛回到去岁的那场小雪时,苏清机眼前清晰如昨,他在安静雪阶前笑着颔首,说会知会礼部。

足足三个月过去。

礼部侍郎方才说,他根本没有提过这件事。

苏清机与陛下之间那点秽乱私情在岳州地动时便尽显无疑,可如今苏清机竟问起择后一事,尽管不明缘由,可只要能令迟迟不松口的陛下真的愿意择后,缘由是什么还要紧吗?

礼部侍郎立即旁敲侧击喋喋不休询问起来,苏清机却全然没有心神理会。

她从礼部出来,才意识到公务还没办。索性礼部侍郎现在恐怕也没心思办,下次再说罢。

苏清机直接到了雍和殿,江焉见到她,惊诧至极,立刻停笔,将所书之物合上放好,沉着拧眉:“有何急事?”

如果没有急事,苏清机当然不会直接进殿,甚至是大步流星。

他的反应没有分毫破绽,从容而担忧,眼底眉梢都在询问是什么事令她如此急迫。

假使他没有迅速将手下之物掩下。

苏清机走近,隐约只看到信封一角,应是写与谁的密信。

写与谁,才会躲避她?

苏清机沉默片刻,垂目如常道:“臣一时入了神,忘了规矩,惊扰陛下,是臣之过。”

江焉也垂下眸,定神,嗓音徐徐:“没事,你也是无心。你进宫来原是要禀何事?”

苏清机随便禀了桩事,谈完才不经意问道:“臣方才见礼部有些忙碌,是有什么仪典吗?”

他穿着春衫,墨绿色的袍子看起来华贵而轻逸,只是他似乎消瘦,腕间红珠串往下滑了几分。

“永安突发奇想,想要招亲,朕怕她胡来,干脆让礼部办这件事了。”他从容答道。

看起来,似乎一点点也没想到他还有桩事没有知会礼部,吩咐礼部着手去办。

苏清机再度垂目,“原来如此。”

她出雍和殿,继而出宫,最后回到家中,立在当时江焉立的位置。

她伫立许久,才踏进房门,在堂前坐下。

初春时节,春寒料峭,海棠娇怯。随着风起,满树锦云飘似烟波,恍如诗画。

苏清机在庭前种这株西府海棠,就是喜欢这样一幕。

当年春日休沐时,她能在这里看一整天。

苏清机静静看着,良久,低眸,轻按眉心。

她完全无法如彼时般欣然赏景,她心乱如麻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她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完全不像他表露出来的模样,一切当做没发生过,或许他只是在写至关重要的密信,他提防她,他根本不再如以前一样信任她,她的话并不值什么份量,于是他颔首应了的话也只是随口一说,根本没有放在心上。

合情又合理。

她不该再往其他缘由上想,她根本没有理由往其他缘由上想,不是吗?

就算他真的如她所想的其他缘由一样,那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?

根本就没关系。

明明一清二楚,可她心乱如麻,甚至没脑子一样直闯了雍和殿,她都不知道自己去雍和殿干什么,她有什么要说的吗?质问他为何当面点头其实根本没有吩咐人做吗?这是什么荒谬绝伦的行径。

可她就是去了,半句话都说不出来,沉默许久,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扯什么,最后,还试探他记不记得他曾应了什么。

记不记得都与她无关,她究竟为什么要试探。

苏清机乱透了,一把将门关上,将自己摔趴在被衾里。

她踢掉鞋,裹进被衾中,胸中好像有团气,撕不烂扯不破,憋得她心烦意乱,无处发泄。

一个时辰后,她面无表情从床上坐起来。

江焉心有不安,清机不是会轻易走神的性子,更何况是在见他的路上走神,直冲入雍和殿内。

当时他慌张过度,没有心神怀疑,可现在愈想愈不对,清机所禀之事虽与礼部有些关系,可并不紧要,她亲自去礼部,一定是去办事的,可她却并未与他提起所办之事,思及此,他立即下令传召礼部侍郎。

江焉抬手按住心口,那里剧烈跳动。

明明惧怕她看出破绽,怕她看出她的君上仍在觊觎她,怕虚假的君臣和睦荡然无存,怕她烦扰厌恶,加快离去的步履,怕从此后真的一面也难见她。

可他心跳激烈,根本无法自欺欺人,他渴求着她识破后再施舍他不值一钱的情爱一眼,哪怕只是一眼。

他勾起唇角,眼底眉梢都是自嘲。

礼部侍郎很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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