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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危(1 / 3)


没有人比江焉更清楚苏清机是什么样的人,他们的指控根本是无稽之谈!

“立刻传旨周续秘密前往槐安调查瘟疫始末,不,冯安也一起去!”

德福慌张去办,江焉在空荡荡的雍和殿来回急步,一贯喜怒淡漠的清朗脸上布满焦躁,眸底深深躁怒。苏清机为什么没有呈报?只因他在疫城!不敢传信与他!可他们却知道的一清二楚,瞒报欺君,设局来害苏清机!

现在回想起来,苏清机不止紧绷欲断,更是憔悴难当,他秉性正直,有那样正的一根脊梁,遇见瘟疫怎么可能袖手旁观?!一定是竭尽全力治疫!对,他还会医术,只怕根本是不眠不休!

瘟疫天灾,他一人之躯如何抗衡!他那样从来掌控全局的一个人,面对染疫之人一个个留不住的离去,回天乏术,他又该何等绝望自责!

一百五十三名百姓,足将苏清机摧骨剜心!

江焉连想都想不下去,可是一想到苏清机在金殿上形销骨立,无言而辩的寂然模样,他恨不得将那些心中只有弄权之人统统都拿下狱!

早收上报,却按下不发,究竟是谁害了一百五十三条人命!诛族亦不为过!

“陛下!”

江焉陡然回身,是奉茶宫女,她深深伏跪泣求:“苏大人一定是冤枉的!奴婢愿以性命为苏大人担保,还求陛下彻查,还苏大人清白!”

一百五十三条人命,瞒报,坑害,死无全尸,每一条都足震动朝野,现在,连奉茶宫女都知道了。坊间只会传得更快。

江焉少时读得神仙入梦嗤之以鼻,现如今却愿真有仙人腾云去得槐安,是非功过立见分明。

苏清机历来孱瘦,日夜兼程又心力交瘁,天牢那样阴冷,他如何受得了?

满心牵挂未得回应,“陛下!奴婢——”

“朕知晓。”

他的清沉嗓音听起来平静至极,宫女油然一懵,泪水挂在脸上。

陛下既然知晓,为什么还是将苏大人打入了天牢?苏大人明明是冤枉的啊!

她似乎切切挂怀。江焉漫不经心,“你与苏卿是何关系,为何无证无据愿相信苏卿清白?”

他早便发现,苏清机恐不止情.欲淡漠,寻常接人待物,他看似彬彬有礼,实则却疏离冷然,从不与人近交,也算生性淡漠,男子如此,女子亦如此。

苏清机与她之间绝不会有什么足以令她交付性命的暧昧关系。

宫女想起往事,又想到如今苏清机身陷牢狱,泪潸然而下,哽咽道:“经年之前,奴婢遭遇不公暗自垂泪,是苏大人循声前来,赠金枝相慰,奴婢至今铭感于心。”

江焉没想到会解封苏清机这样一段陈年往事。不过想来他对府上姬妾怜惜之态,倒也像他能做出来的事。

他回身,看向御案上的小玩意儿。苏清机本就是一个脊梁正直内心柔软之人,如若不是追随于他,他又怎么会以不择手段示人,那案上的精巧小玩意儿,淘来的新奇话本,才该是他原本愿过的轻闲日子。

就像有句诗。愿为轻薄儿,生在太平时,富贵打马过,危安两不知。

“朕知晓他是这样的人。”

轻声几不可闻。

宫女恸然一酸,陛下真的相信苏大人。苏大人一定会没事的。

她忍住泪意,期期艾艾叩求,“陛下,天牢苦寒,苏大人孱弱之躯如何能捱?可否、可否置些取暖之物,起码能让苏大人身体无虞自天牢出来……”

江焉何尝不想这样做。

可此番事大,坊间既已传遍,只会是群情激愤,如若有一丝包庇,只能火上浇油。

众口铄金,人言可畏,民心所向。苏清机毁誉由人,可此番实是由不起分毫。

佞臣的命也是命。佞臣的命不是命。

江焉什么都不能做。

他如常早朝,听群臣讨伐罪臣苏清机,百般罗织罪名,上书逼迫处决苏清机的奏章累满案头。

只有两份,与众不同。

一份是江祈。让他不必顾忌局势,想保便保,江家人保得起。

一份是崔璎。行文间高傲依旧,隐隐嘲笑他非明主,惋惜苏清机赔尽身家。

江焉很想冷笑,崔璎一个局外之人凭什么武断对他与苏清机下论,苏清机聪明透顶,是输是赢他心澄明镜,绝不会动摇毫分,他不会让他一直冤下去,更不会让他死在天牢里,死在法场上,这一点无须相见传音,苏清机与他一样清楚明白。

他与苏清机一样无比坚信这一点,可他终究还是被戳到痛处。

是他无能,遭人瞒报,才让他平白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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