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何况光禄寺卿乃是九卿之一 , 并非无关紧要之处 。 之前我在京兆府 , 眼里只能看到大事 , 似乎只有命案 、 城防才值得关心 。 如今我到了光禄寺 , 才知道每日粮价是
多少 , 长安趋之若鹫的赏雪宴 , 会让城外果农损失多少收成 。 圣贤说君子远应厨 , 其实饮食才是最大的事 , 民以食为天 , 看粮食消耗 , 方知民生百态 。“
明华裳轻轻哼了声 , 用书册敲了下他的肩 :“ 雍王殿下爱民如子 , 深明大义 , 这么看 , 反倒是我无理取闸了 7“
李华章笑着接住书 , 明华裁本来就没用力 , 李华章轻轻一扯 , 就将她扯入怀内 。 明华裁见他竟然 “ 恩将仇报 “, 伸手挠他的痒痒肉 , 李华章只能从她的手里夺过书 , 掷在脚踏上 , 专心去捉她的手 。
两人笑闸间 , 不知不觉倒到床榻上 , 李华章半撑在上方 , 看着身下她螭首蜕眉 , 色若春晓 , 雪肤红唠 , 长发披肩 , 忽然静了下来 。 明华裁也感应到什么 , 欲盖弥彰地别过眼睛 , 脖颈悄悄地红了 。
李华章低头吻了吻她的脖子 , 声音不知不觉哑了 :“ 要吃点东西合 7“
明华裳支吾了一下 , 诚实道 : “ 那还是要吃的 。“
“ 走吧 。 “ 李华章穿过她的腰肢和膈弯 , 轻而易举将她抱在怀中 ,“ 我让她们端进
四月十二 , 镇国公府 。
明雨霁拔动算盘 , 一样样核算账册上的数字 。 镇国公府失势后 , 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。 镇国公府在长安有几家铺子 , 自从那些人知道镇国公失宠于新皇 , 而且没有儿子 , 以后不可能再起复了 , 各种么蛾子便层出不穷 。 不光对头恶意抢明家的生意 , 连店铺里的掌柞 、 伙计也勾结起来 , 试图巧立名目 , 中饱私囊 。
镇国公对这些事早有预料 , 用他的话说 , 他经历过高宗 、 则天皇帝 、 李显三朝 , 那么多世家卷入谋反风波 , 被酷吏清算 , 他身为章怀太子的亲信 , 每一次大风大浪都能有惊无险逃脱 , 如今少主成材 , 家族平安 , 两个女儿都在身边 , 已然是上天保佑 , 再强求身外之物 , 就太不知好歹了 。
镇国公看得开 , 明雨霁却忍不下这口气 。 她气外面人狗眼看人低 , 但镇国公没有儿子是不争的事实 , 雍王被宫中猜忌 , 也是事实 。 明雨霁无法左右宫廷斗争 , 便拿
起账册 , 一分一厘和管事核对 , 绝不肯叫人蒙骗镇国公府一分钱 。
镇国公确实没有儿子 , 但并不代表明家就好欺负了 。
明雨霁全幅心神算账 , 都忘了时间 , 外面突然响起丫鬟的禀报声 , 明雨霁怔了怔 , 才想起来今日是明华裁回门的日子 。
明雨霁快步赶到正堂 , 还没进门 , 就已经听到里面哒哒的说话声 :“ 今日我们路过东市 , 发现枇杷和紫梨比往日便宥 , 赶紧各买了一筐 。 还有绿李 , 是特意从东都嘉庆坊移植过来的 , 我尝了一口 , 和洛阳的一个味道 , 幸亏我们去得早才买得到 …...“
镇国公很是无奈 : “ 我还以为你成婚了能成熟些 , 怎么就记得吃 7 “
“ 我好心买果子回来 , 你还骂我 , 那你别吃 。“
镇国公气得吹胡子瞥眼 , 一道舒缓华美的男子声音响起 , 温声道 :“ 是我要去东市考察粮价 、 果价 , 裁裳陪我过去 , 她看到新鲜果子 , 念及国公 、 大娘 , 就不辞辛苦搬了回来 。 裳裳一片孝心 , 国公误会她了 。“
看在李华章的面子上 , 镇国公哼了一声 , 没追究那个不孝女 。 明华裳和镇国公话不投机半句多 , 她看到门口一截裙褚 , 忙道 :“ 姐姐 , 你来了 ? 你快过来看 , 绿李不是和东都的一样 2“
明雨霁提着裙摆走入 ,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, 手里就被塞了一颗李子 , 上面的水迹甚至都没干 。 明华裳眼巴巴看着她 , 明雨霁只能举到噜边 , 轻轻咬了一口 。
明华裳期待地问 : “ 好吃吗 7 “
明雨霁点头 , 明华裁立刻高兴道 : “ 我就说好吃 , 分明是他不识货 。 姐姐你看 ,
这是枇杷 , 改日可以做枇杷膏 , 这是御苑送来的樱桃 , 还制下一筐 , 我一并带来了 。
还有紫梨 , 一会和酥酪一起用糖燃 …...“
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, 女人出嫁后 , 再回娘家就是做客了 。 但明华裳丝毫没有做客的自觉 , 她兴致勃勃谈论怎么吃 , 仿佛只是出门一赵 , 回来时顺路买了家里没有的水果 。
丫鬟讨好地说道 :“ 二娘子真是孝顺 , 哪怕出嫁了也惦记着娘家 。“